"Muy pocos de nosotros somos lo que parecemos. “
我們很少是我們看起來的樣子
~Agatha Christie
356天過去了!祕魯邊境封鎖依舊,口罩還掛在臉上,酒精成天噴個沒完,手洗到快破皮,愛碎碎唸的我也還在 …
既然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虛耗,不如就來聊聊我當初來到這裡的旅伴經驗談!說了我是個碎碎唸女郎,這篇講白了是發洩文,若閱讀者易產生不適感,請慎入!如果你正在規劃未來全球防疫解封後,考慮找旅伴一起上路,看完我這篇再決定吧!
源起於上週民宿老闆拆下客房的沙發椅套，那一大塊墨汁污漬，在風中搖曳，在陽光下更加刺眼，兩年多前的晦澀記憶也被喚起。
2018年春天從西班牙旅遊返台,對西班牙語產生好感,考量課程費用經濟效益及想要探索新的領域,萌生了想中南美洲看看,沒有設定明確的旅遊行程就如同我過往的隨興而為。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我邀約了旅伴!!!或許是過去幾次的獨自旅行偶發孤單感,尤其是擔心獨自夜歸,晚上的活動我幾乎無法參與。想著若是跟著朋友一起旅行,分享旅程中的酸甜苦辣,互相陪伴,不是挺好的嗎?很顯然我們都有不了解自己的盲點!
我問了一位剛從菲律賓結束工作回來的朋友,有無預算及意願一起去中南美洲探索,她詢問大概費用及時間,考慮了幾天便答應了！我上網查詢最經濟的機票,＂環球票＂進入眼簾！去程：東北亞飛歐洲,歐洲飛南美洲,回程：南美洲飛北美洲,北美洲飛東北亞！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環球票,做了些功課搞清楚究竟怎麼飛,再請朋友照著上網訂購即可。(韓國飛西班牙,西班牙飛智利;祕魯飛美國,美國飛日本～總計費用台幣兩萬八仟元)。我已事先在台灣買好了韓國及日本的網路電話！時間飛快到了出發的日子,我如同往常的只準備15公斤的行李,一個雙肩包及腰包,提前兩個鐘頭抵達桃園機場。 我悠然自在的在地下室美食街來一份漢堡王的華堡餐,這是我每次出國的標準行程,像似一種宣告一種儀式！Bye!Taiwan!
時間到了開櫃CHECK-IN仍未見到朋友蹤影,我打了電話詢問,她正在抵達基隆客運的路上？！我以為我的耳力出了問題！ＷＨＡＴ？！都甚麼時候了還打算從基隆坐客運來桃園機場？！她被我的河東獅吼震暈了,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我,我現在請我爸爸改載我去桃園機場！過了大約半小時已經快輪到我CHECK-IN,瞧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拖著一個行李桿子都壞掉了的大行李箱…我連生氣都覺得自己太掃興,硬生生的吞下了不爽的情緒。她的體重可能只有40公斤,但是她的行李箱過磅29公斤！我當時就應該當機立斷,就此分道揚鑣!一步錯步步錯…
在韓國首爾短暫待了五天,在菲律賓工作認識太多韓國人已經毫無新鮮感及…美感!在尋找我們首爾住宿的Airbnb時有個小插曲,離捷運站不算遠大概步行20分鐘,但是有個100-200公尺的緩上坡,她的巨大行李箱拉桿是卡住壞掉的,只能拉著拉環死命推上坡道,她氣喘吁吁的狼狽,在首爾深夜徘徊。我回想自己在她這29歲的年紀有沒有類似的窘境…甚麼樣的年紀就該玩甚麼樣的遊戲。
從韓國飛西班牙馬得里機場候機時間6小時,短暫得足夠請我西班牙的朋友將上次我遺留下來的筆電帶來機場!能夠再次過境這裡拿回筆電,真是萬幸啊~飛到智利之後我們各自在機場辦好網路卡,無奈的是我的手機一直在鬧脾氣連不上網路>”<!只能靠她找路了~沒想到幾天在智利,我們時常迷失在首都-聖地牙哥的街頭…我望著她迷惑的背影,突然想起她其實一兩年前說過,她曾經帶著她的韓國老闆到台灣出差,幾次迷路而錯過了會議或推遲拜訪…所以是她的話我都沒聽進去???
在智利的第二天晚上,我已經上網預約好了未來兩天不同行程的Free Walking Tour,她滿臉猶豫但又不開口,默默地做起她的個人事務,我便翻身划手機準備入眠,過了一個鐘頭,我睡眼惺忪睜開眼發現深夜十一點燈還亮著,她正在縫暗袋…手腕內側,外套內側,頭套內側…我有些無奈的問她是帶了多少鉅款?需要這麼擔心受怕。她回答:兩千美金…ＷＨＡＴ？！大半夜的我又經不住河東獅吼了…
隔天一早研究好路線,不算複雜的途徑,只要我有走過的街道都可以記得大致的方位,不用太依賴Google Map。活動結束之後,我們在路上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回到住宿的地方。她先開鎖進房間,我直接去洗手間,等我從洗手間出來,她驚慌失措的告訴我她的現金及護照不見了…==”我沉穩的口氣告訴她,自己進房間再仔細翻找一遍,我在外面客廳等著。莫怪我心狠!一是我要避嫌;二是我希望她自己去解決問題。我是她的旅伴不是她的娘!
約莫半小時,在她將所有東西丟到房間外頭之後,錢與護照就這樣在她某一本貌似六法全書般厚重的書裡,安靜的被擠壓著!她猜想是今早太匆忙出門順手塞進去的…我們不是一起吃了早餐才出發的嗎?哪裡匆忙了???我嘆了史上最長的一口氣…
等她將所有的東西再次塞回她那29公斤的行李箱,冷靜情緒之後,我請她坐下來喝杯茶聊聊。我問她為何一直處在很不安的狀態?彷彿隨時會有壞事發生!屋主夫妻人很好,給我們很自由的生活空間使用,智利的首都也看似平和有規律,更何況都是我在安排活動,從出發到目前為止的住宿也是我搞定的(她的理由是沒辦法成功註冊Airbnb的帳號跟她沒辦法註冊Uber的狀況一樣?!),她的緊張情緒已經影響到了水性星座的我,而她只是一直啜泣哽咽著說不知道自己哪裡有做錯?從那次失敗的溝通之後,她說她未來兩天在家自修不想外出了!好,我成了唯一的壞蛋! 或許是她的舉止屬於常態,在我眼中都是漫不經心。
決定出發去祕魯,是為了新的開始!那神秘的印加文化在呼喚我,或許可以增添一些不一樣的旅程!從智利的住宿地點離開時出了個插曲:原本打算搭公車去機場節省費用,就是那麼巧我們搭上的公車路線正在修路所以大堵車!停停走走了半個多小時還在同一條馬路上,我當下決定下車改搭計程車,耗費了一番功夫才順利攔到Taxi,我坐進副駕駛拿出機票給司機看時間,他瞬間懂了!!!我們趕時間!!!再搭配上我的央求又緊張的表情,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不用懂西語都可以溝通!!司機小哥英雄氣概被喚醒,整個火力全開!卯起來催油門!後頭悠悠的傳來她獨特低沉的聲音:Anita!妳有需要那麼誇張嗎?...我們都以為對方是朋友,而選擇一次又一次的寬恕了對方!但那把傷害友誼的箭,靜悄悄的插在我淌血的後背。
非常快速的趕到機場,我很感激地給了司機小哥厚厚的小費。(她對於我自己出的小費都視而不見)在過往的獨自旅途中,我遇過許多幫了我大忙的小天使,在此再次感謝!(一鞠躬!)到了機場Check-In,因為她的行李超過標準單件重量20公斤,所以她需要挪出9公斤的東西到雙肩包再託運,我好心提醒她那個雙肩包託運恐怕會有被偷塞非法物品過境的風險,她這個時候倒是突然不焦慮了~一副我沒錢我怕誰的熊膽…我只好拿出我莫明其妙的好心腸付了折合台幣400在機場塑膠封裝打包。她又一副滿臉疑惑不吭聲,似乎在無聲抗議我製造了千年垃圾…我們都懂中文那不表示更容易溝通!我們始終處在不同的頻率裡。
到了祕魯的首都利馬,在這裡找課程上,很不幸的沒有像我們兩個程度趨近於零的團體課程,所以我們倆又要綁在一起上課。她為了節省開銷,中午上完課直接回住宿的地方開伙,在家自習。我偶而外食並且待在咖啡館看書。相安無事在這個城市待了一個月,有些無趣,諮詢我另外加課的一對一老師意見,她推薦我去祕魯的第二大城~美食之都與白色之城Arequipa,更有傳統風俗民情。聽到美食整個人興奮不已,我當下就決定要去這個城市,回去跟她提了這個想法,她若是另有規劃,我們剛好可以各奔前程日後在回程返台的機場碰面即可。但是她說她問過她一位之前在南美洲自助旅遊半年以上的台灣朋友也提過這個城市,所以她也想去(這麼愛問朋友,怎麼對方沒告訴她說別帶這麼大行李,以及一個人旅行就好別跟壞脾氣的大姊級人物上路???)…這跟我的習慣不同,我不會問曾經去過的朋友,因為那是別人過去的經驗,況且每個人的喜好也不同。我會在當地問人或問新結交的朋友,去創造屬於自己的經驗。
飛到了美食之都與白色之城~Arequipa,預付了一個月的房費,她便很自在的將那29公斤的行李傾囊而出、四處散落,我才發現她帶了重達2、3公斤的瑜珈球、一些運動用具、睡袋、毛筆甚至一大罐墨汁及許多不知名物體…對於我這種一雙環保筷走天下的性格，很難理解她為何要將整個家當搬出門？
我很快在當地結交到祕魯男友,雖然我分擔了房間費用,但是鮮少回房間,回去只是拿一些換洗衣物,每一次開門都會被整屋子的雜亂給驚嚇到！房間就是簡單的兩張單人床,一個置物櫃、一張小沙發及床頭櫃。我的東西都安置在打開攤平的行李箱,然後整個行李箱推進床底下,棉被也是一起床就整平鋪好。她的床鋪永遠堆滿了雜物,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將東西往旁邊一推,鑽進自己帶來的睡袋;偶而會有吃一半的蘋果放在床頭櫃待到過夜變色,地板上擺放著鍋子裡有沒吃完的食物,另一個鍋子裡泡著不知名的豆子（明明屋主說了房間不能飲食,也不能霸佔鍋碗瓢盆器具）。有天深夜我回房間拿吹風機,房間瀰漫著食物混雜的氣味,看見她捲曲在床上跟睡袋揪成一團,臉趴在書本上睡著了,我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只覺得她為何要睡得像似垃圾堆裡的流浪漢。講到這,我又想起了她其實曾經提醒過我的！我們在菲律賓工作的時候,她曾經跟我抱怨她被同寢室的學生到辦公室舉報將房間弄得亂七八糟的,而且舉報者不只一人也不只一次！我當時都以為是韓國學生想換房間的爛招術罷了…她不只是有著十五歲的外表,還有著十五歲的心智,而我卻飛了大半個地球才發現!
（聽我碎碎唸之餘還是可以欣賞一下我的水彩塗鴉作品）
隔兩天找到了上課的地點,她拿不定主意,我已經談好費用,周一至周五上午兩個鐘頭一對一的課程。我開始上了一周的課 ,她總是待在屋子裡自習,我告訴她找經理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一樣享有優惠,她才甘願付錢繳費,但她在上了兩三周之後,自己去提款機領錢就被小偷尾隨盯上,在逛超市時整個錢包被扒走,大概是沒預算上課了也就不繼續報名,但是我無意間聽到她跟別人的視訊對話（不該在廁所講電話,回音可以傳送整棟樓）她說不想繳費上課,學習效果不好不適合她。 責怪別人永遠輕鬆容易!我對她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
在之前一篇文章我寫了有關打工換宿的旅遊方式,我是打從心底的佩服這些人的生活態度:精簡旅遊預算的方式,不是甚麼都不做,而是找方法解決！也不是非要付費上課不可!那些打工換宿的異鄉人,每一個都是十來公斤雙肩包一背輕裝上路,都是在不斷切換環境的旅途中,跟周遭的新朋友或是工作的新老闆學習語言的,而且各個講的超級流利！這是面對生活壓力的彈性！但若只是躲在房間裡自修自習,其實不用大老遠的飛來這一趟!究竟是29公斤重的破行李限制了自己的腳步,還是內心的膽怯又不肯面對？！舒適圈與同溫層,是這個時代的新產物!也是我最不喜歡年輕人提起的字眼！那都是自我逃避又自以為文青!
我們都因為＂朋友＂二字,而忽略了許多事情,也漠視了我們之間的差異;生活習慣不同,興趣喜好不同,消費預算不同,飲食習慣不同,個性迥然不同,社交方式不同,心智年紀不同…可怕的是,我不能離開,她不願離去!我嘗試與她最後一次溝通,是在我們從馬丘比丘旅行回來之後,因為我再也不想與她同行!很顯然的溝通又再次失敗,我們思想差異太大,我也決定放棄她了!至今我仍不明白她當初為何要待在同一間民宿持續4個月?既然每天搞自閉,換一間民宿至少不用看到我的臭臉不是比較快活?一對來自澳洲重機旅行的情侶,他們住在三樓觀景房,有一次女子從三樓走下一樓找我寒暄,她問我住二樓似乎有個面無表情貌似冷漠的亞洲女孩,她本想主動打招呼,但是話到嘴邊就收口了。我當下很想回她:那個人與我無關,我們只是剛好都來自台灣。自己築起的心牆,誰也幫不上忙。
事隔兩年再想起這段往事,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挫折感,或許我成了自己最不想當的那種人:霸凌者!同在一個屋簷下,我孤立對方就是一種精神上的霸凌。我知道自己既沒有耐性、也沒有照顧人的寬闊胸襟,若只是三天五天的短期相處,還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一旦時間拉長了,要我一直牽就對方,遲早會爆發不愉快!或許她的腦袋瓜子裡從來沒有想過別人不斷地在配合她,只需要瞇起眼睛傻笑裝無辜就行了?! 剛剛住進這間民宿,結交不少打工換宿的朋友及住客,我這個人一開心就會想要煮飯給大家一起享用一起共樂,過了沒兩天收到她的簡訊,說她腸胃不好沒辦法跟我共同開伙了。我是很高興她總算提起了! 咦?我們不是同住一個房間嗎?有需要發簡訊才能溝通?她何不做人乾脆一點,說是不希望我用我們分攤購買的食物分享給其他人呢?大家是共煮分食,又不是只有我下廚。出門在外不就是這樣交朋友的嗎?看來預算吃緊,心腸也跟著吃緊。自從各自料理餐飲之後,我們幾乎是形同陌路了,她更釋放了自己的隨興而為。有天我告訴她,自己使用完的鍋碗瓢盆麻煩請盡快清洗乾淨,不要放在水槽裡擺到天荒地老,屋主已經幫忙清理好幾次了…她的反應是:原來是屋主洗的啊!不然是有潔癖的鬼嗎?
再來說說那塊沙發椅套上的墨汁污漬。即將邁入第四個月，我提前告訴她我已無法繼續分擔這間雙人房的費用，請她自尋出路。我衷心的希望她可以獨自離開去其他城市闖蕩，但她選擇了搬進隔壁房8人合宿上下舖的單人床。倘若她只是個陌生人，我不需要在乎她的任何決定，但是基於某種類似恨鐵不成鋼的複雜心境，只有換來我的鄙視輕蔑的情緒。搬離那間雙人房當日，屋主將所有床罩棉被枕頭套及沙發椅套通通拆下丟洗衣機，幸好我剛好下課回來撞見那一大塊顯眼未乾的墨汁污漬,即時阻止了一場悲劇。到底是誰教她出國需要帶墨汁液的啊？！想要推廣中華文化可以就地取材或是效彷我的刮痧棒與筷子,輕巧又實用,亞洲旅人最愛!每當看到她在二樓露臺攀寫毛筆字,只有惹來我的一陣白眼!虛偽矯情莫過於此!先知先覺或有困難度，那至少試著後知後覺，而她那渾然天成的不知不覺讓我氣到衝上樓打算飆罵，但是見到人我居然結巴!換來她皺眉的看著我不知所以然...原來開口罵人也是需要練習的。
因為她的預算有限,我要找的房間就不能在市中心,浪費了多少交通時間;因為她吃素我們的料理方式也有所侷限;因為她不愛夜間活動我也無法單獨夜間外出…我的一位俄羅斯好朋友稍微了解我們的狀況,取笑我說:ANITA!妳為何出遠門旅遊還帶著小媽?!(可以翻譯成”拖油瓶”)…完全失去了當初找旅伴的功能性!都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何要衝動行事了!
我有滿身的缺點,從沒有覺得值得驕傲,在理智還可以戰勝的時候,我會讓缺點稍微收斂些!不幸的是,在那段彼此綑綁在一起四個多月的時間,我大多數都是失去理智的,後期嚴重到只要聽到她在樓上傳來的聲音我都會冒火!曾經的優雅從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內心千百回的吶喊著”天殺的!為何不滾出我的世界?”才意識到原來電視劇的瘋女人我可以精彩演上一段…我的秘魯西語老師說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聽我講”樓上那個女孩兒”的爪麻肥皂劇,從11月到2月整整四個月，到最後一天上課,她說我若是將這些小故事集結成冊,西班牙語出書再添上我的塗鴉插畫,肯定在南美洲大賣!另類祕魯人安慰法?!
話說到此,除非是公司團遊、家庭旅行或是蜜月旅行!否則請一個人上路吧!跟朋友同行只會扼殺妳沿途本該源源不絕的桃花運,或者更慘的是中途被朋友拋棄!妳比妳想像中的堅強多啦!不管沿途遇上了什麼光怪陸離的事情,至少找不到藉口抱怨旅伴不好…
(秘魯羊駝~看著牠們無憂吃草的模樣,可以暫且忘懷人類的蠢事)
備註：文章中無提及任何人名稱與照片，請勿自行對號入座！🔞
這些善良單純又浪漫的歐洲人,遠遠不能理解另一個世界的黑暗吧?!我當時只給他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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